法国电信“苛政”致60名员工自杀 总裁受审

　　France Telecom前CEO Didier Lombard。图片来源：Google

　　法国电信（France Telecom SA，现更名橙色集团ORANGE）被指实施“苛政”导致多名员工自杀的事件有了新进展。

　　本月该集团前CEO迪迪埃·隆巴尔（Didier Lombard）、前副总裁路易-皮埃尔·维纳（Oluis-Pierre Wenss）、前人事部总经理奥利维埃·巴柏罗（Olivier Barberot）被检察院以向员工实施精神霸凌（Psychological Harassment）的罪名起诉。此外还有4名当时在任的高管以同谋罪被一并送上法庭。如果罪名成立隆巴尔将可能被判处两年监禁和3万欧元（约合22.23万元人民币）罚款。

　　法国电信是欧洲主要电信运营商，2004年该集团宣布将用三年时间削减1/5岗位，从那时起员工被裁员的恐慌笼罩，工作岗位和地点被不断调换，同时员工还承担着无法完成的利润目标带来的压力。为了摆脱困境或发泄情绪，企业内开始有人采取极端行为——自杀。

　　2008年至2009年期间政府、工会和媒体陆续关注到此事，认为有35名职工在这期间自杀。而自法国电信开始裁员起，工会预计三年多的时间里有60人放弃了自己的生命，还有不少职工因抑郁而接受治疗。

　　2008年2月法国电信某部门副经理卢多·农克莱尔选择自杀，最终被妻子阻止。农克莱尔原本在公司内晋升迅速，管理着80多位员工。突然有一天他被上司叫进办公室只用了几分钟时间告诉他被免除一切职务，遭到解雇。之后他只好呆在家里，逐渐被极端情绪所控制最终出现了自杀举动。除了农克莱尔，法国电信还陆续出现员工自焚、剖腹、坠楼、跳江等等事故。

　　精神医生对农克莱尔诊断过后认为他之所以出现自杀举动是因受到巨大刺激，但法国电信似乎想把这个“刺激”描述成企业转型的常规现象。法国电信原是国有企业，员工享受公务员待遇，可以获得企业终生雇佣，且压力小、假期多。1998年集团完成私有化后，工作压力在竞争中日益加大，员工有了被解雇的风险。

　　但集团的说法不能被劳工部门接受。当时劳动监察局（Inspection Du Travail）的一份报告曾强调集团内部“粗暴”的管理方法“可能损害职工的身体和精神健康”。同时，2010年的一份调查显示法国电信高层其实已经预计到了重组计划可能带来的风险，甚至对员工心理上可能出现的悲伤、抑郁、绝望等都做出了估计，但集团并没有立即做出反映。因此橙色集团中的CFE-CGC工会（法国职员工会-企业行政和技术人员总工会）认为“领导层故意蔑视职工和危及职员的生命，只是为了遵守压缩工资和增加收益的目标”，表示参与管理的领导人应该以过失杀人、危害他人生命以及精神霸凌的罪名接受审判。

　　据英国《每日电讯报》（The Daily Telegraph）报道，法国电信是第一个面临这类指控的商业机构。确立何种罪名要等待审判结果，但员工自杀率上升与企业的管理不当的确存在一定联系。著名关系心理学家、精神分析治疗师胡慎之指出，当人面临巨大危机感、对未来失去信心就会产生轻生念头。自杀的举动通常为了表达诉求或捍卫权利。“岗位、绩效、福利和管理制度之间如果没有合理统筹会让员工产生危机感。”他对界面新闻记者说。而法国电信集团内自杀的员工就大多带着愤怒、悲伤、自责的情绪。集团内一名曾经试图在同事面前跳楼的员工表示：“我之所以选择在工作时这样做，就是为了表达不满。”

　　胡慎之同时受聘于大型企业为员工提供心理辅导和危机干预，他说“一份工作首先是生存手段，然后能满足个人对群体关系的需求，同时为员工提供实现自我价值的空间。”但解聘是一个公司不可避免的动作，胡慎之建议雇主解聘员工首先要提供失业补偿，最好还能针对不同个人提供工作生活的未来规划。通常人们面临失业的冲击时会产生负面情绪，雇主还可以注意提供情绪宣泄的出口。“这时哪怕只是有人单纯的陪伴都好，遭遇打击的人情感上也可以获得被‘抱持’的感觉。”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