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央行货币政策更趋谨慎

　　欧洲央行货币政策更趋谨慎

　　图为在希腊首都雅典，一名男子走过国民银行大楼。 （新华社发）

　　欧洲央行日前公布决议表示，如果通胀增长水平符合预期，将于今年9月份起逐步削减资产购买规模，并计划于今年底前结束已经维持3年多的资产购买计划（量宽政策）。同时，欧元区将至少在2019年第二季度结束前，继续保持当前的三大基准利率水平，并在“必要时”对到期债券再投资。

　　有观点认为，鉴于今年以来欧元区经济增长与通胀水平表现均低于预期，欧洲央行似乎有意在通胀上行与复苏趋缓之间寻找平衡，决策略显被动，一贯的谨慎基调未变。

　　欧洲央行于2015年年初实行量化宽松政策，旨在提升欧元区物价，刺激经济增长，并在中长期内将年通货膨胀率稳定在接近2%的水平。去年全年，欧元区各项指标回暖，经济增速加快，引发了市场对欧洲央行调整购债规模，退出量宽政策的热议。今年以来，欧洲乃至全球政经形势不断发生变化，欧洲央行施行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的空间进一步缩减，决策压力明显加大。

　　从目前全球货币政策调整趋势看，虽然发达经济体对复苏前景的信心有所上升，但部分不确定性对欧洲乃至世界经济增长前景的影响仍不容小觑，未来欧洲央行的货币政策走向仍有待观察。

　　量宽政策为欧元区乃至欧洲经济复苏创造了相对宽松的环境。在过去4年内，欧元区中小企业的活力显著提升，已经创造了700余万个就业岗位。特别是近两年以来，伴随全球经济环境好转，由宽松货币政策支撑的欧洲经济一度显得“如虎添翼”。在经历了2016年英国脱欧公投引发的短暂市场混乱后，包括德国、法国、葡萄牙、西班牙等欧元区大型经济体的10年期国债收益率显现出稳定下行态势，外部市场对欧元区政治经济环境的信心稳固上升。

　　不过，围绕欧元区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的“是非之争”从未终止过。在欧元区内部，围绕该议题的“鸽鹰之争”始终没有停息。期间，以欧洲央行行长德拉吉为首的“鸽派”基本掌控了政策底线与走向。但自去年以来，政策“拐点”逐渐显现，德国与荷兰等国金融监管部门对欧洲央行的决策压力不断加大，认为欧洲央行的决策基调过于僵化，导致欧元区金融市场出现了“储蓄者没利息，贷款者笑嘻嘻”的现象。与此同时，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与国际金融协会分别发出了警告，对全球债务飙升趋势表达了担忧情绪，暗示如果欧元区无法通过经济增长消化高负债额，将会增加新一轮全球债务危机爆发的风险。

　　今年以来，欧元区经济增速有所回落，并显示出一定的疲软迹象，但欧洲央行似乎对欧元区中长期增长前景依然充满信心。一方面，欧元区通胀指数自5月份起已呈现出快速上升趋势，直逼2%红线，经济滞胀风险进一步上升。另一方面，若欧洲央行继续维持量化宽松货币政策，恐将因通胀率持续快速上升，抑制经济复苏态势。最近一次欧洲央行会议纪要显示，欧元区通胀水平或将于今年下半年企稳，并在年底逐渐回升。

　　德拉吉认为，当前形势符合通胀取得“实质性进展”的要求。有分析指出，目前偏“鸽派”的德拉吉政策腾挪空间有限，面对通胀实际情况，其在6月14日的货币政策会议期间，似乎有意“就坡下驴”，向“鹰派”作出了一定程度的让步。

　　眼下，虽然包括欧洲央行在内多个发达经济体央行的货币政策渐显收紧之势，但从全球经贸态势看，愈演愈烈的贸易保护主义正在引发多重不确定性。受此影响，欧洲央行货币政策将不可避免地受到冲击。此前，美国单方面宣布，拒绝给予欧盟永久性钢铝关税豁免权，并有可能对欧盟进口汽车征收高额关税，这将影响欧洲央行下一步的决策思路。

　　欧洲央行会议纪要同样反映出对上述问题的担忧。纪要显示，贸易摩擦会在增加经济不确定性因素的同时，打压市场逐渐恢复的信心。欧洲央行认为，贸易关系动荡或将引发汇率无序波动，并引发金融市场动荡。由于贸易战威胁持续加大，目前部分欧元区经济体的出口订单已呈现下降态势。

　　与此同时，欧元区内部的政治不确定性亦在干扰货币政策走向。随着意大利民粹政府正式执政，民粹与“疑欧”思潮在欧元区内部进一步发酵。日前，欧盟委员会已经发出警告，认为意大利银行债务问题依然严重，经济展望偏向负面，欧元区第三大经济体未来若在经济金融领域的政策偏向激进，有可能对欧元区其他国家产生负面溢出效应。对此，欧洲央行指出，欧元区经济目前面临的内部威胁主要源于地缘政治因素，一旦欧元区增长受到民粹主义损害，那么投资者或将放弃购买诸如意大利这样的高债务国家政府债券。届时，欧元区金融政策调整将陷入恶性循环。

　　或许，正是考虑到种种不确定性因素对欧元区经济前景的不利影响，德拉吉于在欧洲央行年度经济政策会议期间，再度展现出“鸽派”色彩。他暗示，欧洲央行可能再度延长购债计划，并推迟加息。有分析认为，德拉吉“出尔反尔”，不仅反映出欧洲央行一贯的谨慎态度，还凸显欧元区经济复苏放缓内情或许比外界看到的更加严重。据悉，德拉吉在会议上强调，一旦欧元区在未来几个月内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情，欧洲央行将保持购债计划不变，加息预期则将进一步展期。值得注意的是，欧元区多名“鹰派”人士近日减弱了对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的批评调门，这或许意味着，欧洲央行在中短期内的政策走向仍将偏向中性。

陈 博